('夜幕低垂,荣国公府里渐次亮起明灯。
荣国公一家恭恭敬敬送景王出府。
“多谢王爷今日送小女归京,改日臣必将带着小女上门拜访王爷。”
荣国公一改白日里的对傅安黎的厌烦,此时此刻看向养女的目光又恢复了从前的慈爱宠溺。
不愧是自小便养在国公府里的他的女儿,就是这般的聪慧有手段!
景王很满意这样的结果,他挥挥手,“行了,回去吧,这天寒地冻的,可别再受了寒,伤了身子。”
后半句关切的话自然是对着傅安黎说的,她屈膝再行一礼,黑白分明的杏眼儿里满是孺慕感激。
“王爷路上小心,本就奔波了一路,回府后也该早些休息才是。”
“行,本王知道了,不过——”
景王虎目一沉,故作恼怒道:“怎么还叫王爷?”
荣国公夫妇面上含笑,鼓励地看向傅安黎。
傅安黎不太好意思地抿唇一笑,甜甜叫道:“祖父!”
“哎!”
景王爽朗应下:“这才对嘛。”
“好了,本王不与你们多说。”
看向荣国公夫妇时,老王爷脸上的慈爱笑意又消失了,“傅廷光,王氏,阿黎是个极好的孩子,你们不可因为寻回了亲生女儿就苛待她。”
傅廷光是荣国公的名讳,荣国公夫人本家便姓王。
不呼身份呼名号,是极郑重的态度了。
荣国公夫妇心里也不觉害怕,满心都是景王看重养女的喜悦。
“是是是,从前种种都是误会,臣日后一定好好疼爱这孩子。”
“阿黎自幼长在臣妇膝下,臣妇对她的疼爱只多不少。”
景王冷哼一声:“最好是这样,若下次再发生这样的情况,那本王不介意将阿黎接走。”
荣国公本就弓着的身子弯得更深:“是。”
目送景王的马车离开,荣国公直起腰,看着视线里逐渐远去的马车许久,方才转过身来看向傅安黎。
那双充斥着精明和算计的眼眸里此刻暗沉一片,傅安黎竟分不清他此刻是喜是怒。
几缕忐忑自脊背攀爬上来,傅安黎在寒风里睁着一双滢滢水眸,“父亲?”
傅晏琅实在急躁,以为自家妹妹有了景王这座靠山,亲爹还是不满意,刚要上前,就听见荣国公发出一声爽朗的大笑。
他伸出手在傅安黎肩头重重拍了两下,“你,很好!”
傅安黎才悬起来的心立时安安稳稳地落了回去。
荣国公面上的笑容止不住:“好了,时辰也不早了都回去休息吧。”
傅安黎顿住脚:“父亲,我还要回西园吗?”
“回什么西园?”
荣国公夫人道:“我方才就叫人去将烟霞居给你重新收拾出来了。”
“既然有人不懂珍惜……”
她眉眼间闪过一抹狠决,转瞬又化为对傅安黎的慈爱,“这本就是你的居所,合该物归原主才是。”
傅安黎没有不识趣地提起盈珠,她想起半年前。
那时候,这家人是怎么和她说的?
哦,他们说,烟霞居原本就是荣国公夫妇给傅晏熹准备的居所,不过被她占了而已。
这才多久啊,她就成“物归原主”里的那个原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