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客本无根,我颓废与否,取决于给我吃喝的人,在郡王府时我也不曾颓废。”
两人对视一笑,童贯带来的阴霾也因此散去。
沈易安想了想,还是给沈勇扎了预防针:“我预言赤气、雹灾以及太后死期,其实真的是有人点化,只不过天机不能泄露,包括童贯在内。”
沈勇没想到沈易安会一本正经说这事,微微蹙眉起来静听。
“日后,我还有许多不足为外人道的事要做,也许还会有误会,但我绝不是滥杀无辜。”
“好,我信你。”
“信我就好。今年冬天汴梁会降大雪,尤其冬节前一天,你记住我的话,我们赶在冬节前回去,看看是不是如此。”
沈勇眉头微微一动:“好。”
经过一日两夜航行,平静地通过第四大淡水湖洪泽湖后,就抵达了楚州码头,船队所有人都被阴霾笼罩,童贯这样的大官兼红人丢了性命,余下的人也不会好过哪儿去。
沈易安这两天可没闲着,打麻将至于,用心写好童贯的讣告,只说他死于与江淮水贼搏斗中,为了保护供奉局的资产,不惜牺牲性命,临死还活捉了贼首。
这是一封充满歌颂的讣告,闻者伤心见者流泪,玉临风读完后笑到眼泪横飞:“就他这种人,我在汴梁时也有所闻,暗中作祟的事可是不少,竟然写成如此光明磊落,沈老弟你是得了张七圣的真传吗?”
沈易安玩味十足:“人都死了,给个好名声吧,否则说他暗算我一个小商人,那可是天不信地不信童贯他妈都不信。”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事情就这么说定,何况除了沈易安这船上的人,没人知道真实情况。
楚州就是后来的淮安,淮扬菜的发源地之一,地处汴河与古淮河交界点上,人杰地灵的第一个地方。
如果说宿州还是吃面为主,那到了楚州之后,就是正宗以米为主要作物的鱼米之乡了。
船队进了码头,与童贯不在一条船上的随从官员把沈易安所述转达给了当地州官,还言辞恳请当地务必肃清水贼。
这时候的洪泽湖比沈易安前世要大出几倍,在没有快艇和先进武器的年代,说要肃清水贼,那也真就是只能说说,否则水泊梁山这样的故事也就不会发生了。
州官郑有为心知这是事犯在自己地界儿不好处理,左思右想,决定将李思安和水贼头目游街示众,一来激怒百姓讨伐水贼的声音,二来以此向上面交待,童使的大仇已经给报了,最后引咎辞职,告老还乡便是。
由于需要在楚州对船进行修复,且这供奉局的供奉官还挂在上任路上,要等待大内的回信,暂时就只能就地安顿下来,宋岩圭照例安排了住处,就去忙自己的,沈易安将李思安和名叫罗三的水贼头目交给州官,也想躲清静去忙自己的。
正如“沈易安是杀人狂魔”这样的谣言,樊花萧靖漛封二娘和宋岩圭等人刚一进入楚州,就开始在各处闲逛聊天,哪里热闹去哪里,说“玉器进贡惹灾祸,押运之人必水落”,没有生还的机会。
封二娘最会说,在茶肆与萧靖漛随意聊了几句过后,这事就成了真事,附近几个桌子的人都抻长耳朵仔细听,好再跟旁人说去,生怕漏下哪个细节。
此时的楚州亦是交通要道,更加靠近海港,水运发达,有“因运而生、因运而盛”的说法,从事水运行业和衍生行业的人比任何城市都多,人们就更加关注水运相关消息,并畏惧水神,因此这样的谣言,很容易就扩散开来。
沈易安很清楚一点,眼下这种社会环境中,鬼神之说往往比科学的解释更加让人信服。同样一段话,听一个人说来是谣言;听十个人说来,这就是现实了,哪怕这鬼神是新鲜出炉刚刚杜撰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