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到漕船之事的牵连,这家米行早已人去楼空,想来就算跟乾员外街头的另一处窝点。玉临风悄悄爬上屋顶,揭开瓦片望下去,只见一个年轻男子正在跟唐瑾叙话。
唐瑾管这男子叫师弟,两人正是被道家上清派逐出师门的师兄弟二人。
端坐的男子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看唐瑾的眼神都颇有些不屑。
他名为王文卿,因被笪静之逐出上清派而怀恨在心,一心想要自立门户,怎奈要名没名,要钱没钱,要朋友没朋友,遂与乾员外这些人勾结,大赚贩卖人口的钱,为培植自己的势力做准备。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王文卿安静地喝茶,面容温和,仿佛所有事都与自己无关。
“他们生生剃了我的胡子!”唐瑾在屋里乱转,不时第一脚米斗出气。
“身份可摸清了?”
“摸清了,是主持文选和武选的一个年轻人,名叫沈易安,昨儿就是他出剑极快,比那疾风剑还快!”
“这么说,他看清你的脸了?”王文卿缓缓起身,轻声细语地问。
“可不是!白续胡须了!不过我半个字都没说我们是从上清派出来的。”唐瑾摸着自己小巴,回忆的全是玉临风那双招人的媚眼。
“师兄。”王文卿走到唐瑾跟前,忽然抽出一把匕首,唰地插进唐瑾胸膛。
鲜血喷涌而出,房顶的玉临风都险些惊叫出来。
唐瑾愕然地望着王文卿:“师……弟,你……”
“对不起了师兄。既然你让人看到你的容貌,那么他们就能顺藤摸瓜找到我,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随着话音一落,王文卿又毫不犹豫地抽出匕首,只轻轻推了下唐瑾,唐瑾便软软地砸在麦斗上。
麦斗翻过来,金黄的麦子散落在瞪大眼睛的唐瑾周身,房顶的玉临风不禁浑身一颤。
纵然经历过许多江湖之事,许多生死,这还是玉临风第一次如此震撼,情谊在这里一文不值,对这王文卿也有了更多的了解。
狠。
王文卿轻蔑地扫了眼唐瑾:“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随后他继续坐下来喝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喝完一杯茶,他起身沾了些鲜血,在地上写下“白菜帮”三个字,起身后轻轻念了“沈易安”,随后毫不犹豫地离开。
看王文卿的步伐和出手时的动作,玉临风判断他也是个极有练武天赋之人,只是并不清楚他是谁,他经历过什么,为何会如此狠砺。
见王文卿已经去了码头方向,玉临风才松了口气,坐在房顶发了会呆,雨渐小时,他郁郁地回到埇桥。
唱了一天的萧靖漛已经疲累不堪,在舞台中央的胡椅上打盹,口中还念念有词地哼着呓语,细听是“两只老虎跑得快”,沈易安正守在她身旁,小心地给她盖上羊毛毯子。
玉临风不解:“看把萧妹子累的,又不指望演唱会赚钱,赶紧回去休息吧。”
沈易安望望天看看河摇头:“雨还没下透。”
“这跟下雨有什么关系?!”玉临风有点急。
沈易安不语,这种碰瓷雨神的事还不知是不是巧合,还是不说的好。
玉临风也没办法,索性就坐在沈易安旁边,将刚才所见细细道来,最后忧心忡忡地念叨“上清派”。
建议赵佶修建艮岳的张混康就是上清派的,沈易安将最近发生的事跟张混康关联起来,却发现其中似乎没有什么可关联的证据。
半晌,玉临风满眼迷惑地望向沈易安:“那人跟你年纪差不多,我看你又善良又聪明又勤奋,为何他也是个天赋之人,却如此狠砺?!他才称得上杀人狂魔!”
沈易安白了玉临风一眼:“你就喜欢问些废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