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岩圭蹙眉:“如此破旧的画舫也能招徕客人?而且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哪有人来啊?”
事出反常必有妖呗。
沈易安没说什么,只是举着望远镜观察,不久就发现船上的人似乎在招手。又过了一会儿,船就驶到河面开阔之地,雨也越来越小时,船长忽然跑过来道:“后面这小船拖了我们的速度,眼看被后面的几艘船都超过去了。”
“那就摘下铁钩吧。”
沈易安说着,再从望远镜看过去,忽察觉不对,只见那画舫正在慢慢沉没。
此时船长没有理由再不救人,眼见画舫即将沉没,赶紧组织人营救,颇花了些功夫,终于将那画舫拉近,画舫上的人一个个地通过软梯到了大船上,让沈易安哭笑不得地是,这画舫中竟然没有一个女子,难不成是个鸭店?
最后上来的几个人更是让所有人琢磨不透,他们没带任何财物,倒是各自在身上捆了一头羊,那羊个头不大,黑灰色的毛,受惊地咩咩叫着。
看着整整二十多个男人,沈易安玩笑道:“我们救人,你们还有功夫救羊,看来各个都水性不错啊……”
最后一个背羊上来的中年男人喟叹道:“这是小羖,可不是一般的羊。”
沈易安依旧不解:“你们一个个命都快没了,还惦记带着小羖?”
“您是我们的大恩人,您救我们一命,我们感谢您。但是您有所不知,我们就是靠小羖过活的,如今船都没了,小羖要是也没了,我们真要喝西北风去了。”
“怎说?靠羊活着,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这人解开胸口的绳子,将身后的小黑山羊放了下来,然后俯下身亲昵地安抚受惊的小羊。
那羊不是羊羔子,但长得也没成年羊那么大,依照沈易安看来,还真是……食欲不错。
“这羊不会是你们用来训练走钢丝的吧?”沈易安问。
“说笑呢,我可没有耍禽戏的本事。我叫李思安,原本在扬州开了间酒楼,因为一场庖厨之火让酒楼付之一炬,还连累周围几家,一夜只见就赔的倾家荡产,所以才买了艘便宜的船,带着剩下的几头羊去汴梁,打算直接在河里开酒楼。”
沈易安同情地点点头道:“那你们是要北上,可我们是南下,等靠岸你们就下去吧。”
这人摇头叹气:“船都没了,我往哪上也上不去了,大恩人要是愿意,我就将这几头羊作为报酬,将我们带回扬州吧。重振酒楼的事我也不想了,这就是命啊。”
旁边一个年轻气盛的男人过来气愤道:“爹,先去泗州找那王二麻子,卖咱家的是什么破船啊,到手第一天就开始漏水,还说什么保证能到汴梁,这才离开泗州几日?”
“墙倒众人推的道理你还不懂吗?”李思安叹口气,一遍遍地抚摸小羊。
沈易安见这架势,若是他再要了这几头羊当路费,那就也成了墙倒众人推里的一员了。“这羊我绝对不能要,且我要了也没用途。”顿了下,沈易安继续道:“这羊怎么做好吃?是你们酒楼的拿手菜不?”
李思安思绪被打断,抬头望向沈易安点头:“好吃,这是夏羊,比中原和辽国的羊都好吃。我们家烹饪羊肉、酿的羊羔酒在扬州就是一绝!”
“既如此,那就把这几头羊宰了做成美食吧。”
李思安以为沈易安怎么也得客气两句,没想到这人还真是直接,旁的都不聊,直接跟你聊好不好吃,这跟直接送羊当路费比起来,还要搭上人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