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安走到田小稻身旁,双手搭在她肩头,田小稻不知沈易安何意,刚刚的傲慢瞬时被女子因害羞而引起的不安所代替。
沈易安解开她胸前的斗篷带子,道:“我的衣服,不给山贼穿。今天我放过你,希望日后我们别再相见,否则我定然要送你去见官。”
说罢,沈易安拿下斗篷,转身带着人离开:“后会无期!”
田小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倒是一旁的贼头子笑了起来。
“笑什么笑?明儿就送你们去见官!”
沈易安几人整理被田小稻暴力翻过的马车,除了少了几块方便面、几根川味腊肠、一坛瑶池仙饮,并没少了其他东西。
回想那俏皮自信的笑脸,沈易安心中隐隐作痛。
这小小年纪的女子,竟然是个单枪匹马的山贼!然而她说出的那番大道理似乎又没有不妥之处,这个看似歌舞升平的年代,美滋滋过生活的都是有钱人,免税的是有钱人,免徭役的是有钱人,顶层的繁华全然凭借对底层大众的剥削,却依旧被后世歌颂为“经济最强盛”的朝代。
与昌盛成正比的隐患,真尼玛的讽刺啊。
沈易安有些郁郁,李勇以为这次可以上路了,没想到沈易安只是说山贼都清了,可以在山洞好好睡上一觉了。
外面响起一阵哨声,沈仨三道那是驯马人在召唤自己的马;想必那三个马贩子已经在田小稻手上,沈易安想象这三人会有怎样的遭遇,会不会被田小稻咔嚓……
可这三人明明看上去就是江湖中人,怎会轻易被田小稻俘获呢?
沈易安想不明白,片刻后也不愿意再深究其中原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便是。
有沈六等人轮流守夜,沈易安在山洞里安安稳稳地睡了一觉,天亮时,却见所有人都倒在山洞里熟睡,火堆也早就冷了,没有一点守夜的痕迹。
沈易安诧异至极,把大伙一个个扒拉醒,包括李勇在内,所有人都睡眼惺忪,清醒半晌才明白,他们似乎中了迷药。
这迷药分量很轻,不至于给人留下什么后遗症,唯一的症状就是整晚都睡得很熟,对外没有一点反应。
洞口的岩壁上,沈易安发现自己的匕首扎着一封信。
取下来看,字迹潦草,时常有写错后被涂成的墨团子,但错字依旧不少,意思沈易安总算还能弄明白。
信上唯三写的比较好的是“田小稻”三个字。
李勇凑过来一起看信。
信上说,她田小稻没有过杀人越货,还说她有能力要了沈易安这些人的命,但是她没这么做,作为山贼,她已经仁至义尽,下次再相遇,沈易安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李勇承认,自己对迷药并不懂,所以猜测昨晚升的火被动了手脚。
李勇忙着去擦拭自己那嗜过血的剑;沈易安把信纸团成一团,丢进火里。
贼终究是贼。对于一个被逼到穷途末路的男人来说,落草为寇也许还情有可原,可作为风华正茂的小女子,要单枪匹马自立门户,怎么也是三观不正的问题。
沈易安无奈地笑了下,一个贼窝里出来的女孩子,又能有怎样的三观呢?
远处观望到这一切的田小稻强忍着泪水,手中紧紧捏着从沈易安身上翻来香囊,指甲扣在了“沈易安”三个字上,转身离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