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程彬这才发现身上还盖着毯子，总算意识到情况。“添麻烦的是我。”
“没有的事，要不是桑先生，我昨天就曝尸荒野了。”唐宇明连连摆手。
“唉……我本来以为小睡一会没问题的。”桑程彬摇摇头，“我睡着的时候没弄坏什么东西吧。”
“没有没有，绝对没有！”唐宇明跑到灶台前，“桑先生要吃点什么东西吗？我家里有……”他忽然想起来刚刚柜子里看到的只有泡面三件套，窘迫地张着嘴说不出话。
“好，麻烦你了。”没想到桑程彬只是笑着点点头。
……………………
“我家里只有这些……不知道海鲜口味的你习不习惯……”唐宇明捧着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放在桌上，上面盖着厚厚一层的午餐肉片和三个荷包蛋。
“你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工作室经常吃泡面的。”桑程彬看着以多取胜的配菜也不禁有点发怵，轻轻用筷子拨开，夹起面条对着吹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感受到唐宇明局促看着自己确认的目光，桑程彬笑了笑，“唐先生真不用客气，告诉你，杜景皓爱泡面吃得很。他爱吃臭菜口味，吃的时候大家都远远躲开。”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了聊工作。
“……这就是最近的番位大战的内幕。”桑程彬喝下最后一口面汤，轻轻放下碗筷。
“果然这么看来杜景皓专注拍摄不参与这种流量上星剧是你们正确的策略。”
“也不是，主要是还是景皓对这种根本不感兴趣。当然我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景皓成名早，口碑基础好，不需要参与那些竞争而已。很多工作室的艺人，还是从这种流量里面捞关注度的。都是工作，也没有轻松的说法。”
“工作都不容易啊……”唐宇明也感慨道。
“我看到唐先生好像也还在忙，”桑程彬瞥了一眼亮着的屏幕，“我马上就回去了。唐先生继续忙吧，不打扰你太久。”
“没有打扰！”唐宇明立马接上，“我没有在忙，就……不是工作上的……只是用一下电脑，要不我送送你吧！”
“那好，麻烦唐先生。”
周末的清晨，远北区的居民区鲜少有年轻人的踪迹，大多都是晨练的老人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桑程彬和唐宇明并排走在人行道，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闲话。
“远北区我来得不多。这里除了住宅区比较密集之外，确实环境不错。”
“是的，大家都很亲切，而且物价也比较低，适合我们上班族。”唐宇明伸出手指着远处的一栋低矮的建筑物，“那边就是特价超市，很多人晚上都会去抢购特价菜。刚刚我们吃的……呃，海鲜面，就是在那里买的。”
“挺好吃的，价格不代表一切嘛。”
“桑先生不介意的话，下次我再请桑先生补偿一餐。”唐宇明忽然停下脚步正色道。
“没问题，却之不恭啊。”
“那桑先生方便交换一下联系方式吗？”
“哦？我昨天已经申请好友了。”
“啊……？”唐宇明赶紧点开手机，这才发现自己从昨晚到现在都没点开过手机，更别提通过高高挂在第一条的好友申请了。
昨天见面的时候太尴尬，对方又没有名片，根本没有记住对方的名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桑程彬。原来这是桑先生的名字啊。
桑程彬的手机也振动了一下。
屏幕闪过一条“明已添加您为好友”。
“明。”桑程彬似有似无地抬头看了一眼唐宇明，把ID念出声。
“呀！”唐宇明十分难为情，ID是早年用的，一直没有改过。
“没事没事，ID而已，唐先生不必太在意。”桑程彬呵呵笑道，”这里是出租车站了吧。那我就在这里等车好了，不用这么客气，我们可以等下次你请客再聊。”
晨曦背着光勾勒出桑程彬脸庞的轮廓，成熟的俊脸被一层柔和的橘色包围着。唐宇明看着这一幕有些呆滞，愣了半天喉咙挤出来一句，“好……好的。“
出租车停到两人面前。”那我先走了，唐先生，等你消息。”
唐宇明呆呆地举起手，看着出租车呼啸着离开。
”桑……程……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细细地回味着。
看到这个名字就能想到他那张脸。
而此时桑程彬坐在出租车后座，翻看着唐宇明的个人空间。
空间的内容乏善可陈，除了换头像的自动动态，就是一张看不出地点的夜空照片作为置顶图和几条一看就是公司要求发出来的动态。
该死，刚刚还是没忍住习惯性套路了，罪过啊。
……………………
“桑先生，还麻烦你抽这个时间出来……”
“不是你请客吗？就这还要讲究我又没有空，我岂不是蹭都蹭得没排面。”桑程彬爽朗一笑，“既然都是你做东，唐先生就没必要这么客气。等下要是我把你钱包吃得都瘪了，你还说不准有的是时间咒骂我呢。”
“怎么会……”唐宇明一脸受宠若惊，“我看新闻最近杜先生又有新的电影要上映，桑先生一定也很忙……”
“停停停，”桑程彬打住诚惶诚恐的对方，“唐先生，我如果真的临时有要紧事，肯定会和你另外约一个时间。现在我人都在这里了，你再这么客气，这就不止和你自己，也是和我过不去了。”桑程彬语气中带上少许强硬，就算只是做朋友，也没必要这么客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明明就是一件小事，能被他说成什么大事情。
指不定他在公司也是会有这种过分小心翼翼的态度无意中得罪了他人。
“嗯……那我就不客套了，桑先生看看想吃什么……”唐宇明的脸色依旧微微耸着的眉头，带有一丝不确定。
“这家餐馆我来过几次。”桑程彬接过菜单。
“嗯？啊！那我早知道换一家……”
“正因为我来过所以我知道招牌菜都有哪些，”桑程彬似乎早知道唐宇明又要说这样的话，根本就没有理会他，自顾自继续说，“这样一来，我们就少了吃到平平无奇菜式的可能性，我也既能够在点到自己放心的菜式的同时尝尝新的口味。”
“对你来说可能有反面的事情，在我看来说不定是正面。甚至换一个角度来看也许是闪光的。”桑程彬并不想发表爹味十足的讲话，但是无论是方才的表现还是平日两人在聊天应用上的交流，他都感受到对方一直在习惯性过度考虑，那种没有恶意却让人逐渐烦躁的瞻前顾后。
“我……”唐宇明还想解释什么。
“所以我就点这几个。”桑程彬挥挥手，服务员立马来到桌边，记下了点单。这种做法明显稍显强硬而且看似缺乏情商，但他今天确实没有打算和唐宇明在这种问题上纠缠太久。
他点的都是价格相对合理的几款菜式，相信唐宇明不会太为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果不其然，唐宇明在点单收据来了之后装作不经意瞥了一眼，旋即没忍住露出了安心的表情，明显得不得了。
真的太好懂了，桑程彬腹诽。
这种不加掩饰的小习惯，绝对给他的工作增添了不少暗地里的麻烦。
这种只有两个人在聊天，不可能随时有宁姐来为唐宇明救场，桑程彬也就没有让气氛凉下去，一直在给唐宇明找话题。这样的事情对他来说并不困难，唐宇明也逐渐找到了聊天的节奏。
”……杜先生新电影的这些通告是一定要全世界跑吗？“
“和当时签约的内容也有关系。合同都是有明确要求的，宣传活动要以多少比率参加，哪些是强制要求出席的互动，是否存在竞业条款，拍摄和宣传期间需要配合的宣称内容，甚至细到不允许讨论的内容、剧透程度、除了通告以外还有多少宣传份额，都会有详细的要求。”桑程彬详细地给唐宇明普及这些一般人不会接触到的内容。
“那看来很多时候粉丝所谓的宣传包或者话术，也不过是自我催眠罢了。”唐宇明若有所思。
“眼见未必是真的。有不少粉头或者宣传站，本质上也不过是受雇于宣传公司，洗脑包说不定还只是明星的一家之辞，就是为了反过来理由不相信这套话术的人的思维保证看法的分化，进一步维护明星的口碑和利益。”
“确实不难理解，但是和我的领域真的差很远。有所耳闻，但我从来没有接触过。桑先生的介绍明显很符合我对他们的想象。”
“还是那句，杜景皓的在年青一代的资历和能力，足以让我们工作室带着更多的底气去为他的工作出谋划策。不过对其他大部分流量来说，战场的规则总是要遵守的。”桑程彬话锋一转，“唐先生呢？工作的时候应该也会遇上这种业内默许的规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看对方有意所指，唐宇明也没有隐瞒。“不容易，不光是大通一家，所有互娱公司在资源交换上，弃卒保车的事情都是常事。员工只要能够确保提供一波创收，公司根本不需要担心循环再用的问题。反正保证了明面上的创新产出，就会有被创新内容吸引来的一批又一批年轻血液成为养分。”他这番话不是空穴来风，说的正是自己当时的遭遇。
“但作为养分的员工被舍弃，不过也只是公司的饲育策略罢了，说到底他们就是需要持续的能源。我基本可以断定，被所谓优化掉的部分，肯定还是保有大量的能量。“
“桑先生这是……挖角？”唐宇明开始怀疑对方是带着目的来吃着顿饭的了。
“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们工作室在这方面没有需求，我自然没有挖角的必要。只是我觉得，像你这样的情况，无谓真的困死在出头遥遥无期的分公司。”桑程彬摇摇头。
他当然看得出唐宇明的怀疑，但也毫无所谓。只是自己既然心理上占过对方的一点便宜，作为年长者想提供一点自己的想法罢了。
“桑先生觉得专门做媒体圈子的信息破译有前景吗？”没想到的是唐宇明被自己一语中的，竟然真的真的认认真真思考了可能性。“你刚刚提到的，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一直都觉得不必。毕竟只要是在大通互娱留着，待遇并不差，足够我的花销。但如果谋求发展的话，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保持现状根本给不了我一点可能性。”
“媒体圈子的信息破译？”桑程彬没有听懂，但是对方的态度确实有让他刮目相看了。
“说白了就是给娱乐圈的人做信息贩子。”唐宇明压低了声音，略带紧张。
“在业内听说得不多，但确实有所耳闻。大部分这种工作其实都已经被专业的工作室包揽了，如果个人做这方面的工作，一定要很明确自己的业务范围才能吃到蛋糕。“桑程彬划拉出手机某个联系人的个人空间，并将手机递向唐宇明，“比如说这个工作室，已经在数据分析和推送这方面有很多年的经验了，他们手中抓着的情报来源和对业内信息流动的控制权只会多不会少，如果真的按照你说的成为单干的并不会有太多优势。”
翻了一会，唐宇明发现这些工作室实际上还是比较传统的数据分析，提供的服务似乎也是聚焦在数据的形式转化上。他有自信自己在这种地方能够提出有进益的改革。但体量大、口碑好、人脉广，工作室就总能在业内有一席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说白了还是年资问题。
“如果只是单单专注情报挖掘，我迟早也不过沦为二流的情报贩子，和现在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唯一的差别就是被公司优化还是被大市场头优化掉罢了。”
“如果是我到第一线去，亲自成为情报来源的一部分……我对自己的能力很有信心。那么客户找上我的理由将会是为他们创造内容，而不是为了让我分析和推送。“
“看来，为明星在空白的领域制造虚晃一枪的伪装情报，又或者销毁真正的真实中一切不为人知……这一类服务，比挖掘信息的二道贩子要有吸引力。”
此刻的唐宇明大脑快速的翻飞，思路清晰，条理顺畅，和几分钟前还唯唯诺诺他根本不一样。桑程彬提出的疑问，他都一一解答，甚至还会给出明确而不冗杂的概念方便理解。
不可否认他的概念有人提出过，但像他这样直接想单干成为情报的双面手而不是情报关节本身，确实有几分胆识。
“那你……就必须确保你的能力所有人都能看见，”桑程彬颔首，“你知道能力展示也需要一个出口，这个最初的突破口，等你做好准备，我也许……可以帮你牵线。”
唐宇明突然精气神饱满了不少，只见他举起酒杯，““那就先谢谢桑先生！Cheers。”
桑程彬也是一笑，“Chee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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