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满头雾水。
待他离去,下楼才得知算命摊闹的事。
街上卖炊饼的王老汉,一边揉面一边跟人嘀咕。
“那先生说天格裂变,地煞冲垣,怕是皇城里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出大祸了……”
隔壁豆腐坊的张婶,也紧张地四处传闲话。
“哎哟,我可听说了,护城河里那两具男尸,就是冲撞了煞星,死状可怖,连魂魄都被勾走了……咱们平头百姓可得躲远些!”
“昨儿个夜里,我家窗户半夜总响,该不会就是那东西作祟吧!这可怎么是好?!”
不消半日,流言便似瘟疫般蔓延开来。
从茶肆酒垆到深宅大院,人人皆在议论,愈演愈烈。
更有好事者,将此事与魏王李炎大闹刑部的事情联系起来……
有太后庇护,宗正寺没有为难李炎,但魏王与薛月盈的私生子养在靖远侯府的传言,却突然间如野火燎原,甚嚣尘上——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消息传入宫中,承庆太后勃然大怒。
为保皇家颜面,她否认孩子血脉,还下令彻查。
“这般腌臜事儿,也敢攀扯天潢贵胄!查,看看到底是出自何人之口……”
有朝廷出面压制,街头巷尾的议论暂时沉寂,但上京城里,无人不知顾介不仅娶了不洁之女,还替魏王养孩子,脸面彻底丢尽不说,连带着靖远侯和春夫人,都抬不起头来见人。
靖远侯府鸡飞狗跳。
西厢房内,青瓷梅瓶碎了一地。
薛月盈正坐在妆台前卸簪子,看顾介发脾气,回头冷笑一声。
“顾大人这是发的哪门子疯?听了几句混话,就来我跟前撒泼?”
“你还敢提?”顾介踢翻绣凳,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将她从梳妆凳上生生拎起来。
“满京城都知道我顾家养着野种,靖远侯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你倒像个没事人似的?”
“我怕什么?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薛月盈甩开他的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神气。
“你少拿贞节牌坊来压我,你顾五郎是什么好东西?那公主府的门槛,都快被你踏破了吧?”
“贱人!”顾介怒极,抄起妆奁里的胭脂盒,就朝她砸过去。
“顾五郎你疯了!”
薛月盈没有躲过,气得抓起桌上的篦子,尖叫一声,朝顾介扑上去。
两人扭打起来,博古架上的瓷器纷纷坠地,哐当作响。
“作孽哟!”春夫人房里的老嬷嬷听见动静,直叹气。
“又闹起来了,这日子可怎生过呀……”
春夫人默默垂泪,实在忍不住,才披衣赶来。
顾介脖子上被抓得血痕交错,薛月盈也是满脸红肿,披头散发,胭脂水粉洒了一地。
“是嫌不够丢人现眼的吗?还不住手!”
见母亲被气得浑身发抖,顾介甩开发疯的薛月盈,踉跄着退到门槛边,胡乱整了整衣冠,突然看见摇篮里的孩子,在蹬着腿大声啼哭——
那脖子上挂着的长命锁,还是太后娘娘赏下的。
在烛火下,好似在嘲笑他的愚蠢。
“母亲,孩儿不孝!”
他“扑通”一声跪地,朝春夫人端端正正地磕了三个响头,然后抹了抹额头上的血迹,撞开雕花木门冲出府去。
一个人在街上顶着寒风,漫无目的地乱转,直到梆子敲过三响,他方才裹着一件青布斗篷,跌跌撞撞地叩响了平乐公主府的角门——
下人识趣地开门,将人领进去。
夜灯朦胧,将他狼狈的影子扯得老长。
平乐公主半睡半醒,披着一件茜纱寝衣,斜倚在鎏金雕花软榻上,慢条斯理地抚着墨缎般的青丝,眼尾挑起的弧度,像一把淬了毒的钩子。
“顾大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可真是丢尽了世家子弟的脸面,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里来的疯狗呢?”
她声音拖着慵懒的嘲讽,毫不掩饰的讥笑。
“怎么着?丑闻兜不住,被你的好夫人赶出来了?”
“公主殿下……”顾介狼狈地趴在地上,双手颤抖着呜咽:“下官是来为你效忠的。”
平乐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嗤笑一声。
“说得倒好听。且说说,你拿什么表忠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