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後的yAn光从窗棂洒入图书馆,尘埃在光束中缓缓飘浮.林昇达坐在一张靠窗的长桌前,身旁是一叠早已泛h的笔记本,页角磨损,字迹有的清晰,有的模糊.他小心地翻阅着,每一页都像是一片时间的碎片——有的是新闻速记,有的是个人日记,有些甚至只是深夜匆匆写下的几句感慨.
图书馆员将一个布面封皮的样书放到他桌前,上面烫着金字书名:《皇冠下的福尔摩沙》.他轻轻摩挲封面,像是在抚触一位老友.他知道,这不是一本历史教科书,而是他的生命见证.
书中记录了从殖民地的铁道与教堂,到谍影重重的冷战边陲从英语学校里的文化争战,到街头抗议的青年呐喊.也写下他与同志争论本土与国族的未来,与学生们谈论自由与记忆的重量.他不再是那个在殖民议会中怀抱理想的年轻议员,也不是那个满身疲惫却不肯沉默的异议者.他只是个记得太多、不愿遗忘的人.
他站起来,走向图书馆的大窗.窗外是整齐排列的校舍与道路,远方的英式钟塔还在,却早已不再敲响l敦时间.学童们在C场上嬉闹,笑声穿透玻璃,将他从回忆中唤醒.
「老师,我可以打扰一下吗?」
是一位年轻的研究生,手上拿着一本刚出版的书.他的书.
「我读了这几章关於1960年代社会控制的描述……您真的亲身经历过那些事吗?」
林昇达点点头,笑容里带着一点苍老的温柔.
「我们那一代人的记忆,像是地下水,有时静默,有时涌出,但从未乾涸.」
青年沉默了片刻,开口问:「您觉得,我们这一代还需要记住那些过去吗?」
他没有马上回答,而是再次望向窗外,yAn光斜照,照在校园的一面墙上,上面刻着双语铭文:“
记忆,是不愿遗忘的抵抗.”
他轻声说:「需要.因为福尔摩沙不是一本书的名字,也不是一场历史事件的终点.她是我们还在书写的一段故事.」
图书馆的钟声在此时响起,不知是否真有预谋,正好是下午五点五十——仿佛提醒着这座岛屿与大英帝国命运纠缠的一刻,永远刻在每个知晓者的心中.
林昇达收起手杖,步履缓慢地离开了图书馆.他不知道这本书能否留下什麽,但他确信,曾有人记录,曾有人思索,曾有人Ai过这座岛屿.这就够了.
而在图书馆的书架上,那本书将静静地等着下一位读者.未来还未到来,但它从不会毫无根基地展开——因为有人在皇冠之下,种下了记忆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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