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1.
阳明不属于联邦的任何一个州,它单独占据了一整座海岛。
太渊洋的海和天几乎是一色的,很明朗的蓝,不会唤起关潜关于那场海难的回忆。
阳明的正门建在断崖的边上,海浪冲打着暗色的礁壁,飞溅起的水珠落在了关潜的脚踝。
詹语一出门,就看见站在崖边的青年,他离断崖太近了。
“你好,”詹语轻轻轻轻出声,生怕惊扰到他,“请问是关潜同学吗?”
“啊,是我。”青年闻声转来,小跑到詹语所在的位置,朝她露出了一个很青涩的笑,“老师您好。”
“我叫詹语,是你未来八年的引导员,跟我来吧,我先为你办理入学手续,然后带你参观一下学校。”
阳明的占地与景致确实配的上“参观”二字。
“嗯,谢谢老师。”关潜点点头,又笑了一下。
詹语说话时,关潜一直看着她的眼睛,目光专注又清澈,这样的眼神让詹语很不习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客气,来,跟我走吧。”詹语主动避开了关潜的视线。
“等等老师。”詹语的步子被叫停。
只听对方小心翼翼地开口:“请问,您可以帮我拍张照吗?”
等詹语回过神,她的手上已经捧着了关潜的相机。
关潜站在“阳明”二字的中心,围栏处垂下大片大片的凌霄花,他被花簇拥着,伸出一只剪刀手,很用力地笑。
詹语按下快门时还很恍惚。
入职阳明这么久,詹语第一次帮学生拍和校门的合照。
手中东西被取走,听着身边轻快的脚步声,詹语直观地感受到了身边这个孩子的不同。
没有卓越的家世,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名牌,他穿着起球了的白T。
没有出众的容貌,在外面算得上清俊的脸在俊男靓女遍地的阳明不值一提。
根据资料显示,关潜的成绩不算优异,体育水平也是中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关潜不具有进入阳明的实力,他是特殊的特招生。
他的平凡在阳明里显得太特殊了。
阳明里没有一个学生会做出与校门合照的事,这种事在他们看来愚蠢且没有意义。
阳明的学生不需要用这种照片记录自己来到阳明,他们生来就注定了会进入这里。
他们是天之骄子。
与这所学校里难以计数的天之骄子们不同,关潜是彻头彻尾的普通人。
2.
“时隔两百年,超危急台风‘觞函轮’在文滨州登陆,引发了巨型海啸,搜援队第一时间赶到受灾现场,进行人员的疏散与抢救。”
“此时,我们来到了文滨州了解受灾区的情况,海啸已经停止了,但是台风还没有离去,截至目前,我们已经从洋流中搜救出两千八百余人。”
“联邦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文滨州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天。全世界都在为逝去的生命哀悼,全世界都在为灾区送上祝福。台风渐渐离去,文滨州也将赢来新生。”
“文斌州海防搜援队成员关禾、周舟,累计搜救成员四百二十四名,不幸在搜救过程中遇难,让我们向这两位英雄致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对于你父母的丧生,我们感到非常悲痛。但是不要难过我的孩子,文滨州政府永远是你的家,此时此刻,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想许什么愿呢?”
詹语想,文滨州电视台或许对那场直播感到很后悔吧。
被采访的男孩问:“什么愿望都可以吗?”
“是的。”
宏大点的——
希望世界上不会再有人在灾难中丧生。
希望失联的人可以被安全找回。
希望文滨州早日重建。
卑小点的——
希望以后不会饿肚子。
希望有衣服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希望有个家。
电视台想听到的,必定是诸如此类可以感动看客的纯真愿望。
但是关潜说:“我想去阳明学府读书。”
众人骇然。
连主持人都不知道该如何接话,尬笑两声便换了话题。
文滨州经济不发达甚至有些落后,也不是风景秀丽的旅游城市,在联邦中很不起眼。
这场史无前例的大型海难惊动了世界,也将文滨州推向世界眼前。
很多人看了关于文滨州灾情介绍的直播,半个联邦的人听见了废墟里那个浑身脏污的男孩对这镜头说他想去联邦最顶级的阳明学府。
本着人道主义精神,星网上对此没有过多讨论,但还是有人很刻薄地发帖讽刺,说关潜一定是被海啸拍坏了脑子。
很多人斥责他不该这样评价一个经历过灾难的人。
但其实很多人都暗暗觉得他说得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阳明学府不是普通人能随意踏足的,没有任何特长的人进去会被周围人的优秀彻底粉碎掉他的自尊心与自信心。
詹语也是观看直播的一员,听见关潜的愿望时,她不知道该说他是足够勇敢,足够有野心,还是足够无脑。
耳边又响起相机快门声,詹语垂下眼。
她现在觉得三者都不是。
来阳明上学的人都求什么呢?
有钱的人来求权,有权的人来求势。
平民子弟出身的,想凭借自己的相貌或才学来跨越阶级。
他们的眼睛里满是傲气,当然他们也有自傲的资本。
关潜的眼睛里普普通通,似乎什么也没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