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被子里又热又闷,憋了半个来时辰,婵娟还是把头探了出来,她支棱起耳朵来细听,内室里安静了,整个寝殿都安静了,也不知道中常侍走没走,婵娟自然也是不敢进去确认的,她倒宁愿像以前一样,被迷晕了一觉睡到天亮,那样还踏实,总b这样提心吊胆的好。
中常侍这是彻底把自己拉下水了,她想这就是自己的命,自己不大就被卖进了萧家,陪着小姐长大,进g0ng,看着小姐当了皇后,眼下又知道了这么个惊天的秘密,不知道哪天就得丢了X命。
胡思乱想着就到了四更,内室里又传出一点声响,先是一阵窸窸窣窣的穿衣声,接着是中常侍跟皇后的唧唧咕咕私语声,之后就听见有人脚步轻巧地朝屏风外头来了。
婵娟忙屏气闭眼,中常侍的脚步声在她的不远处停下,不一会儿,脚步声又响起,寝殿门吱呀一声开启,中常侍的身影随着殿门关闭也消失了。
他竟是从殿门走进来的!真是胆大包天,婵娟不禁为皇后为自己的将来忧虑。
婵娟很早就醒了,或者可以说是压根没睡,她无JiNg打采地伺候皇后梳洗打扮。
看着皇后对着铜镜梳妆,眉眼含春,气sE红润,连说话都温柔极了,g0ng人梳头拽疼了她的头发,要按平时,皇后要发一通脾气的,可今日的皇后也只是皱了皱眉,她不禁想知道,或许一开始皇后是不情愿的,那现在呢?
“婵娟,你觉得哪个好看?”她喊了好几遍都不见婵娟应声,从铜镜里看过去,婵娟正盯着窗外发呆,她又叫了一声,“婵娟?”
婵娟一下子回神,正瞧见皇后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带着些不谙世事的孩子气似的,忙回:“娘娘”。
“怎么了?一大早就魂不守舍的,病了?”她对着铜镜b了b翠玉簪子,又b了b金步摇,难以抉择似的。
“夜里”,婵娟一说话,脸就红了,“兴许是夜里没睡好”。
婵娟一句话,她就警醒了,一摆手,让梳头g0ng婢退了出去,殿里没了旁人,她回身看着婵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婵娟在皇后面前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便有话直说了,“娘娘,昨天夜里,中常侍从来到走,奴婢都听见了”。
“听见什么了?”她故作镇定伸手取过唇脂,打开盒子,轻轻嗅闻,又挖了一点出来,在指间细捻。
“也没听清什么”,婵娟红着脸小声嘟囔。
见婵娟低头抠着指甲,她慢吞吞把唇脂放回原处,没了话。
“奴婢知道娘娘心里苦,在这g0ng里没个说心里话的人”,婵娟替她带好金步摇,“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内侍跟g0ng人作伴都不是新鲜事,只是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啊”。
婵娟直白的点破了她的心思,中秋夜那一次,既是因为赌气也是因为心底那份孤寂,醉酒并不是理由,只是她太想有个人陪伴。
“娘娘跟陛下是夫妻,陛下才是娘娘的依靠啊”
这个道理她怎么会不懂呢,可陛下对她实在是太冷淡了,冷淡到她都怕了。
等身上的伤好了,她去了宣室殿,厚着脸皮说:“妾身想着陛下晚来批阅奏章,恐会腹中饥饿,特地在椒房殿预备了些点心”。
“皇后不知道朕不喜这些甜得发腻的点心么?”
“那些点心是”,她还想解释,却被打断,皇帝放下竹简,食指跟拇指掐着鼻梁略做思考,说:“近来国事繁忙,就不过去了,行了,退下罢,朕累了”。
皇帝当真是厌烦她的,都不肯多听她说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诺”,她又退缩了,缓缓行礼,徐徐退出宣室殿。
回椒房殿的路上,两个g0ng人垂首弯腰擎着g0ng灯走在前头照亮,皇后跟婵娟走在中间,余下的g0ng人不远不近地跟在后头,婵娟问她:“娘娘您为什么不说这是特地照着陛下的口味做的”。
她闷闷地说:“咱们的陛下啊,不喜欢的不是椒房殿的点心”,只是不喜欢她而已。
第三回她又鼓足勇气再接再厉,可当她站在宣室殿外时,厚重的门帘刚掀开一条缝,她就看到摇曳烛光里,王美人正语笑嫣然陪在陛下身侧,陛下也眉眼含笑将手放在王美人显怀的肚子上m0了又m0。好一幅红袖添香举案齐眉的炫美画卷,多一个人真真就坏了这幅画的意境。
她垂首笑笑,黯然道:“算了,婵娟,回去罢”。
明明就不受待见,何必又去败别人的兴致。
他从石渠阁取了律令回来,远远瞧见了她在宣室殿门口一站就走了,他站在原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她的背影离去,直到那抹孤寂身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里。
晚间,他来时,她正站在连枝灯前拿着铜签一个一个拨弄灯芯,他漫步走到她身旁,偏首看她,“娘娘真是好雅兴,这么晚还不睡”。
她不搭理他,只是一心一意挑着烛火,“你看这烛火多好看,可惜,就是太弱小了,轻轻一拨就灭了”,她把正挑着的灯芯按在了灯油里,火苗一下熄灭,她扔了铜签,拖着步子走回榻上,掀开锦被钻了进去躺下。
“这阵子老见娘娘去御前,怎么又想起讨好陛下来了?”
她裹了裹锦被,微不可察叹气,“燕大人这样聪明,还用得着我明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