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style="font-size:16px">屋内尚静,光线斜斜透入窗缝,映在榻边,微微浮动如水。
魏音倚坐榻侧,披风半搭,眉心轻蹙,指尖悬於膝上,像仍未从梦中完全醒来。她睁眼之时,眼中尚带着一层未散的雾意,见墨天入内,方轻声唤道:
「……出去一早了?」
墨天未语,将手中包巾与陶碗置於矮几,掀开一角,一缕粥香立时散开,混着姜味与豆根微苦,浮动於冷气未散的屋里。
「厉老请早粥,略带了些回来。」他语气平淡,却自然如晨风入窗。
魏音坐直了些,接过陶碗,手指触及陶壁,微微一顿。那碗底温热,余热未凉,像一口刚从烟灶中舀出的暖汤,热气中带着人间寻常日子的安稳。
她啜了一口,舌尖微停,低声道:「这味……与云河镇那间豆舖,倒有些像。」
「豆是老的好,水是山里的好。」墨天轻笑一声,坐至桌边,将杖横於膝。
窗外风过,吹动檐角h叶,沙沙作响,如有人敲门未语。
魏音喝着粥,语声忽低:「这村……安得过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哪处不安?」墨天语淡如水。
她沉默片刻,眼神扫过窗外静巷,道:「从早起的脚步声,到人家的水烟味……都像是排好了一样。乾净得过了头,不像真的有人住。」
墨天未应,只以杖尖轻点地面,声如拂尘:「有人住,也有人等。」
魏音看了他一眼,将空碗搁回几上,微微抚平袖口:「那我们,也不急着走?」
「既来,自当走一遭。」他起身拂衣,语声依旧宁静。
两人一前一後出了屋。
天光已渐明,炊烟浮起,随风搅入巷道。街边有人泼水扫地,水声与J鸣交错,像晨钟未鸣的替代品,让这一条巷子缓缓苏醒。
一名妇人倚门晒被,手上翻着旧棉,口中哼着断续的摇篮调;小孩从门後奔出,满脚泥水,跌跌撞撞撞进一桶洗衣水里,霎时笑声四起。
魏音望着那景象,眉间微动,声音极轻:
「……这样的日子,真的能长久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墨天不答,只看着前方缓缓转角的村道,道边一根旧木柱上钉着三张纸,雨水浸泡後斑驳难辨,唯独最後那张,尚留两行:
「夜禁山径,非请莫入。」
「井中浊水,请勿取汲。」
魏音轻声念出,嗓音被风吹得极轻。
她望着那张纸,眼神微凝,彷佛那是某种不该出现在这村中「烟火气」里的语句。
「这些不是给村人看的吧?」
「不是给我们的,却也不是藏得太深。」
「像是……要让人看到?」
墨天未语,片刻後轻声:
「像是有人说了一句话,却故意忘了语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两人沿着巷道往村心而行,途中经过一处豆腐贩摊,昨日那卖豆花的老汉正坐於门前,双脚踩在火盆边,一手握碗一手摇扇,见两人过来,只抬抬下巴,笑道:
「早粥吃得如何?」
墨天拱手回礼:「风味极好,多谢老丈。」
老汉咧嘴一笑:「早些来,还有h皮腌豆,不过现在可没了。村里孩子抢得快,老了就得让年轻人先吃。」
「是福气。」墨天回道,语意未深。
魏音轻瞥了老汉一眼,似yu言又止。
老汉将碗搁於木架,嘴角仍含笑意,但目光已落至两人脚边Sh痕与泥渍之上,眼神一闪,旋即转回自己碗边,慢慢喝汤。
过了豆贩,村道转为宽阔,一道石阶通往後山小径,坡上有一口封Si的古井,四周杂草修整得异常乾净,却无一人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