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苏意这个裁判先黑脸的,是整场游戏下来得分最高的张海星。
那些自毁的念头和形单影只的记忆又在折磨着他,迫使他屈服。
可是,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握住了张海星的手,鲛人的怀抱和从记忆里看到的不一样,是因为他不是张启灵吗?
眼看着张海星痛苦倒地,苏意想也没想就抱住了他,然后两个人一起倒在地上,死死地纠缠在一起。
滚烫的温度仿佛要把鱼烫熟,偏偏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苏意也只能把手里剩余的珍珠一颗一颗地喂给他,想要帮他缓解痛苦。
白皙的手臂环住他的脖子,手指温柔地插入黑发中,鲛人纤细的嗓音唱着独特的歌谣,温柔地对着自己的孩子哄睡着。
常年行走在黑暗里的人见到了阳光,有的会害怕被烫伤而退缩,有的宁愿被烫伤也要追随着光。
苏意不是什么温暖的阳光,她是一直陪在张启灵身边的一束月光,是阳光的影子,是黑暗中的指明灯。
如果可以,他想把这束光带走,带回到他的世界里。
每个人都拥有享受月光的权利,他张海星也应该有。
月光不知道自己照耀过了一个怪物,她唤醒了一只可怕的怪物。
族长比苏意先一步醒来,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要求尽快结束任务,第二件事就是要筹备婚礼,他要娶苏意。
一觉睡醒获得族长夫人称号,苏意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后者赶走了其他人。
现在出场的是张海星,也是三个人中目前苏意最心疼的一个孩子。
“我要走了,就这么一个心愿,不可以吗?”
不可以,当然不可以!
于是张海星开始述说他自己的故事,从两岁时被张家人从白玛身边抢走,到在张家历尽艰辛地独自长大,后来在藏海花下见到白玛,再后来继续孤身一人。
“没有人陪着我,我只有我自己。”
一头舔舐伤口的幼崽孤狼靠在自己膝盖上,和自家精心呵护与陪伴长大的孩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苏意咬咬牙,把这场荒唐的婚礼答应下来,其实是觉得这两个来自其他世界的灵魂应该很快就会离开。
但事实总是出人意料。
一直到任务结束、婚礼办完,她都没等到另外两个灵魂离开,反而他们三个之间越发相似。有的时候他们故意互相假扮,即使苏意也会分辨不出来。
婚礼结束的第二天,苏意没能走出门。
第三天,走不出去。
第四天,苏意出门吃了个饭,然后回去继续躺着了。
根据苏意本人的回忆,新婚之夜那是相当热闹。
最开始是苏意和张启灵反对洞房,后来被苏启星戳破心思,就变成了苏意一个人反对。
在苏启星一直追问“这样会不会反感”的动作下,苏意没过一会也在不知不觉中放弃了抵抗。
可怕的是,每过一会她就会被问一句他是谁。
张海星力气最大、下手没个轻重,苏意身上大部分的青色痕迹都是来自于他,剩下的来自于同样年纪小的张启灵。
苏启星最稳,但也最折磨人。他偏生喜欢在苏意两眼都快翻白的时候问她问题,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问,苏意的眼泪有一半贡献给了他。
“苏意,我们要一直在一起。”
谁都不能把他们分开,即使是死亡。
浑身粘腻湿热的苏意一根指头都抬不起来,却还在嘟囔着要洗完澡睡觉,压根没听清上面的人在她耳边说了什么。
于是,当苏意企图跑去神女峰躲清净被抓,看到的就是一个有些失控了的族长。
要不是张海克及时刹车,张家族长能当场换人。
下车、问好、走人,本就只是觉得陪苏意出来玩一趟的张海克见势不妙立马走人,他宁肯走着回去都不想面对失控了的族长。
“不是说好要一直在一起吗?为什么要走?是我做错了什么吗?”
相比于张海星的执念是陪伴,苏启星的执念就是那错过的最后一面。他的内心对于苏意的离开感到恐惧,所以他不能接受苏意离开自己视线太久。
尤其是张海克,这个从中间到最后都一直陪在苏意身边的最大的枕边人,更是一种刺激。
被自责和愧疚包裹着的日子太久,苏启星不想再回想,也不想再失去,她必须留在他的视线里,一辈子。
失控的苏启星在苏意眼里宛如黑气弥漫的厉鬼,这样的场景她也是头一次见,心里除了恐惧没有其他。
不到十招,苏意就被原地束缚住,整个人被抱上一棵树、压在树干上。
“我错了。”
“对不起。”
“我不该留你自己。”
“我不该怀疑你。”
“我们甚至没能见到……”
苏意一直追寻的答案呼之欲出,但苏启星就是不说,压着她继续亲近,仿佛要用负距离接触的方式来证明眼前的人不是他的幻觉,更不是什么梦。
于是,苏启星从床上醒来,手里依旧只有破碎的鳞片,那段时光就真的成了他的一场梦。
被苏启星吓坏了的苏意被张启星接过来哄着,时间快到了,可是他也舍不得,他还是想带着她一起走。
一把匕首掉到树下,苏意惊恐地看着最后一个出现的张启灵,想也不想地把人推开之后跳到树下,捡起匕首朝着不远处的张海克跑去。
不明所以的张海克脱下外套盖在苏意身上,犹豫半秒后选择站在了苏意面前挡住她,和族长对视。
“族长,她不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