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绍倒醒的早,没让人叫,他的侍从倒很乖觉,一早便来府上替他驾车。
两人没有刻意错开时间,结伴同行进宫了。
巧的是司隶校尉何绣衣校尉此次均负责布防监察,有个人做伴,半天光景说快也快。
宫内人潮攒动,大大小小的朝廷官都来朝见新帝,参与祭天,祭地,祭社的大礼,比民间赶集都热闹。
“今日倒算偷闲了。”
袁绍远远望着跪倒一片的朝臣,心中有种莫名的轻快。
广陵王负手而立,望着血色朝阳接话,“倒有种置身事外的错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浮生偷闲,已属不易,你我谁又能置身事外呢?”
袁绍忍不住回了这样一句,说完又觉得不妥,恐怕有些哀戚之意。
不过广陵王倒是浑不在意,反而打趣道:“是了,你我一会儿都逃不过那又冷又肥,且沾了香灰的半生胙肉。”
这话一出,二人具是忍俊不禁,等流程真正走完,天子赐胙之时,才摆出一副严肃面孔,挨个等着礼官分肉。
广陵王作为宗亲,又是天子爱臣,分到的自然比旁人多些,因此脸色实在算不上好看,只是咬牙吞了,心中直泛恶心。
不过他余光一扫,分到的皆是些肱骨之臣,往日的豪门世家,此时均装模作样的含笑咀嚼,他看了心中平衡不少。
于是便和众臣一起叩谢皇恩,只听得宫内山呼万岁之声。
打扮庄严肃穆的少年天子受了这称呼,便是走完了登基大典的所有流程,从此刻起便是礼法上的正统皇帝,活着是天子,死了入皇陵的身份已经奠定了。
刘辩面上没什么喜色,从祭礼到朝会,他几个时辰都没能休息,身上冠冕又沉重,恨不得立时脱了扔掉。
眼下虽然赐宴众臣,但身为皇帝,却只能端坐高位,不能参与到百官的宴饮歌舞之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不过没一会儿,广陵王便婉拒了众人敬酒,前去找刘辩了。
刘辩见他来,喜不自胜,面上露出笑容。
“你可算来了!要不是为了等你,我早就回去,把这些沉甸甸的玩意儿扔了。”
“很贵的,抵得上我的年俸,你要是扔了我就该哭了。”
“你想要我就赐给你,这有什么,你快坐在我的身边,我让宫人温了百旨末酒,快来同我一起喝。”
刘辩酗酒成瘾,即便总有人管束,也是不喝便难受,如今拘束久了,难得可以畅饮,广陵王不忍拂他兴致,便陪着喝了不少。
不过刘辩喜爱百旨末酒并非毫无缘由,这酒又名兰生酒,是昔日武帝宫中的花酿清酒,度数算不得高,又清香醇厚,是难得的佳酿,饶是广陵王不好酒,今日也多喝了一些。
宴会一直持续到落日余晖被繁星夜幕替代,宫人们奏乐不休,尽是些雅乐,如此倒不算破了国丧。
刘辩喝的双颊酡红,伸手欲要捉广陵王的手,被对方将手按在桌下,低声劝慰,“陛下,今日宫中集会,莫要让他人看到。”
“……广陵王,哈哈哈哈,怎么会有,两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眼见刘辩说话都有些大舌头了,广陵王无奈之下只能叫来宫人搬来屏风遮挡,又唤人拿醒酒汤来,只是刘辩仍闹着喝酒,打翻了酒盏。
“乖啊,不要闹,喝多酒会头痛的,你吃了醒酒汤,我送你回去歇着啊。”
他凑到刘辩耳畔,小声哄他,喝醉酒的刘辩竟然格外好说话,仰头灌下了醒酒汤,又拿丁香汤剂漱口,乖乖的靠在了自己肩头。
“回去……”
他听到刘辩小声嘟囔,后面的话含糊不清,便追问道“回哪里去?”
“回……隐鸢阁,你带我回去,回,蜀中、找史君……”
刘辩说着说着,就小声呜咽起来,颗颗眼泪顺着面颊滚落,又掉到广陵王的领口中,沾湿了他的衣裳。
见刘辩如此,他心中生出许多的怜惜,便叮嘱了宫人几句,搀扶这刘辩回了寝宫,便搂着他便哄他。
“好辩儿,我在这里呢,不要哭了。”
他伸手拍着刘辩的背,对方果然抽噎的幅度小一些,只是仍旧在流眼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刘辩生母乃是因为貌美成为宠妃,他也生得好颜色,如今默默流泪的模样看的人心都要融化,广陵王用帕子沾了温水替他擦泪,又在屏退宫人后亲他的额头和眼角,不住的喊他名字,哄他睡觉。
渐渐地,刘辩呼吸平缓下来,闭上眼睡了,但仍旧时不时抽噎一下,像是梦里都觉得委屈一般。
广陵王心中很不是滋味,今日天子登基,百官暗流涌动,大家都是再考量新皇帝能带来什么,但谁又知道,刘辩根本不想做了皇帝,作为今日主角,他其实很想不情愿,又难过至此呢?
他安顿好刘辩,又回了宴会之中,不少人愿意敬他几杯,不过大多是有求于他,或者让绣衣楼拿住了把柄。
他因为刘辩之事,心中难受,喝酒便没了分寸,最后视线晃动,脚下都不稳了。
没多久,宴席散了,宫门落锁之前,所有人都得抓紧出宫。
广陵王漱口之后自己摸索着往外走,他尽力走得平稳些,却在出大殿之后,不慎踩空石阶,整个人都失去了平衡往下跌。
一双手稳稳当当的扶住了他,广陵王眯着眼抬头,只觉得这人十分眼熟,因着视线模糊,一时叫不出名字。
“殿下,你喝醉了。”
声音也很熟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这人搀扶着他往前走,身上传来清列微甘的香气,让他越发困倦。
等被人扶着上了马车,他听到对方的话才恍然大悟。
“袁氏的宅邸要近一些,殿下不若来此休息。”
“袁基?”
广陵王伸手指着他的鼻子问话,十分没礼貌。
对方含笑回答:“殿下唤我何事?”
“……没事。”
知道这算半个熟人,又上了宽敞舒服的马车,广陵王打了个哈欠,困意如潮水席卷。
不知到对方怎么摆弄了他两下,他就靠着什么东西睡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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