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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水镇上的居民们发现镇上的教堂近日总是紧闭大门。
居民们十分喜爱这位仁慈善良的神父,担忧他出了什么事清,在去敲开了神父的小院门之后,他们才得知,神父近日身体不适,不能为居民们提供布告和告解了。于是善良的民众体贴得叮嘱他好好休息,不仅为他送来了新鲜采摘的蔬果和自家做的乳酪与肉肠,希望他能早日恢复健康,并且还为他向圣光祷告,祈祷圣光能够庇佑这位虔诚的信徒与慈悲的修士。
神父在开门时脸色看起来很苍白,但他仍然很感激居民们的善意,他如往日般温柔慈爱和人们谈话,说自己很快就会好起来的,不用替他担心。
人们对神父的强大和可靠深信不疑,也相信他只是过度劳累才会如此,于是在留下了慰问品之后就离开了小院,并且互相传告最近不要打扰神父,让他好好休息。
神父望着人们离去的背影,神色却显得悲哀而复杂,他关上院门,来到祷告室,跪在神像面前,闭上眼睛一遍又一遍地咏颂圣典,以期能消解自己的罪孽。
他已经几日不曾踏出过教堂地界,他日日夜夜跪在神像面前,向圣光忏悔,心中的沉郁却不曾轻减半分,他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迷茫,这种迷茫极大得动摇着他的圣心,让他不由开始怀疑自己这二十多年的虔诚信仰是否如他一直以为的那样坚定。
他尝试向圣光求解,却只感受到了如往日般博爱宽厚的温暖与圣洁笼罩着他,犹如神明的目光,不悲不喜,俯瞰众生。
他想,也许这是圣光给予自己的考验,但不幸的是,他这愚昧的人不能理解圣光的智慧所在,他被困在心灵的枷锁里,动弹不得,也堪不破他的困境——因为他发现自己无法面对他已经动情的凡心。
尽管圣光并未真正降下过圣谕要求修士们必须要独善其身,不得动情,但千百年来,修士们依然遵循着戒情戒爱的传统,从不敢有人真正挑战这一戒律,因为教廷认为情爱可能会导致修士们出现私心,而人一旦有了私心,就不能真正成为博爱众生的神父。所以,虽然不是没有修士爱上他人,但这样的修士都会受到惩戒,严重的甚至会被驱逐出教廷。
而哈利不但动了情,甚至还喜欢上了一个地狱的恶魔,这要远比爱上一个普通人更为严重,他甚至觉得圣光应该因此而对他降下惩戒。
但不知道为什么,圣光却一如往日向他提供庇护,也许是因为圣光并未在意到他这样一个小小的修士,又也许是因为圣光宽宏慈爱,使祂不愿意苛责这误入歧途的信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教堂的机械钟到点敲响,发出当当的响声,神父大汗淋漓地从冥想中回过神来,面色变得更加苍白。
他低下头,从衣兜里掏出两枚硬币,摊放在掌心,那是一枚诺兰公国的银镑和一便士,一直被他贴身装着,硬币上早就浸染了他的体温。
这两枚硬币有着不同于帝国古朴大气的风格,雕刻繁复、精美而神秘,让神父看着看着,不由想起了那个有着相似气质的少年。
他愣愣看了很久,忽然攥紧了,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他看向圣像,像个孩子那样茫然而无措。
“主……您既不愿降罪,又为何不愿启示于我……”
神父的迷茫没有得到神的解答,但很快,他就顾不上迷茫了。
几年一度的魔潮忽然降临在边陲小镇,铺天盖地的黑浪滚滚而来,让神父顾不得自己虚弱的身体,在各处加固防御法阵,制作圣水分法给居民们,并护送柔弱的老人孩子们平安回家。
他忙得分身乏术,从附近村庄不时传来的紧急求助又让他疲于奔波,更糟糕的是圣罚的伤口无法主动治愈,他带着一身的伤痛,又在最近频频过度使用神术,即使哈利再强大,在面对汹涌的魔潮和要保护一个镇子及附近四五个村庄居民的重担之下,他也有些吃不消。
在离白水镇最远的村庄第三次击退魔潮之后,村庄里仍然有不少老人和孩子受伤,哈利为他们及时施展了治疗术,但一些魔虫和魔潮罡风带来的伤口仍然无法被治愈,他加固过村庄的防御法阵之后,决定进入黑暗山脉采药。
临走之前年迈的村长担忧得拦住了他,说道,“神父,您的脸色看起来很苍白……您……还是不要在这个时候进山了,这个时候的黑暗山脉比平日里危险百倍。”
哈利摇了摇头,“不必担忧我,救治老人孩子更重要,这是身为修士应尽的责任,也是主的教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村长神情触动,却也不再说什么,只叮嘱神父万事小心。
神父眼中闪过几分忧色,却并未将自己的担忧流露出来,他拿出了几乎从未用过的神杖,孤身一人走进了山林。
魔潮,在这个拥有魔法与神明的世界里,就像日升日落一般,是一种人力所不能及的自然规律。
魔潮的涨幅与天文的运转周期有关,却因为大陆的地形和魔法焦点的分布而毫无规律可言,人们只知道在魔潮涨起之时,魔兽们会格外得焦躁和暴怒,并会不时成群结队从隐匿的深山或幽林中冲出攻击人和牲畜,这个过程有时会持续几个小时,有时又会持续几天,虽然通常不会持续过长的时间,但对这个时代的人们来说,遇到魔潮依旧会让普通人够呛,也许一场魔潮过去,力量微弱的平民百姓就会家破人亡。
因而当魔潮来临之时,人们总是拿它毫无办法,在人群聚集且繁华的大城市,富有的贵族会聘请魔法师来加固魔法防御阵,而在穷乡僻壤的偏远地区,人们唯一能依靠的,只有以救赎和圣洁为信仰的圣光教会。
这也是圣光教会能够成为帝国国教的原因之一。
神父哈利·波特忠诚得履行着身为圣光修士的职责,他往返于黑暗山脉与镇上,采集下药材制成魔药,分发给受伤的民众,并且不时击退成群的魔兽潮,以避免它们聚合之后造成更大的危害,冲破镇上的魔法防御阵。
但魔潮的力量仍然在上升,并在三天之后到达了顶点,当魔潮最活跃时,神父还在山里采药,他抬起头,看到山的另一头涌动着潮水一般的黑浪,黑浪之下是无数成群结队暴躁着向前冲去的魔兽,他放下药筐,摘下别在背后的牧师法杖,神情前所未有得肃穆与坚毅。
战斗持续了将近一天一夜,神父的圣光在强大的魔潮面前如同巨浪波涛中的一盏灯塔,微弱、渺小,却如此得坚定,如山如峦。
他始终将魔潮死死压制在山的另一头,不曾让魔兽迈过山脊线一步。
圣光如同天神撒下的锦缎,披在神父身上,他的神袍被血染透了一层又一层,层层叠叠的血晕被圣光照耀,像破败的旌旗,又像圣光之神救赎世人时的殉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当魔潮的力量终于支撑不住,渐渐衰败下来时,时间也渐渐接近了黎明。
当第一缕阳光照在了山头上时,魔潮终于褪去,神父用法杖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黎明的光芒照在他的脸上,也照在他身后安然无恙的小镇上,神父回过头,看到小镇升起了一缕炊烟,他的眸中闪过仁慈悲悯的神性,然后无声笑了起来。
但没等他脸上的笑容退却,这如同山峦一般伫立了一天一夜的男人,却忽然间轰然倒地。
当德拉科在山上找到神父时,他早已昏迷不醒,即使如此,他的手依然紧紧握着战斗了一天一夜的牧师法杖。
德拉科忽然有些想笑,他跟在神父身边这么长时间,还从未见过神父使用法杖,他以为以神父的武力值,法杖对他来说就是个摆设。
但年轻的魅魔却发现自己有些笑不出来,当他俯下身触碰到神父的衣袍时,他掌心染上了一片滑腻的鲜血。
魅魔叹了口气——这很不寻常,作为一个在地狱长大的年轻魅魔,他从来没有叹过气,因而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叹气。
他想,圣光教会的牧师果然是世界上最麻烦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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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昏迷了整整两天,才睁开眼。
当他刚苏醒过来时,他以为自己会先看到郊野一望无际的天空,但事实上,他只看到了一片被篝火照亮的石壁,他愣了愣,才反应过来,自己没有如他所想的躺在荒郊野外,而是被人挪动到了别处。
他挣扎着起身,还未愈合的伤口和浑身上下的疲倦让他感到自己的身体像生了锈的发带一样酸涩凝滞,他闷哼一声,捂着头缓缓坐了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看了一眼四周,这是一个熟悉的山洞,他曾在这里清剿过魔物的巢穴,也曾经在这里救治过一个……一个骗子,他的牧师法杖被擦洗干净沾染上的血迹,放置在一旁,身上的伤口则被干净的纱布包扎好,上面还系着漂亮的蝴蝶结。
身下是一条柔软精致的毛毯,毛毯上用金银线绣出繁复华丽的花纹,他的身上也盖着一件轻柔丝滑的真丝被,被子和毛毯的风格十分相似,都绣满了繁杂而华丽的花纹,这样熟悉的风格让神父愣了愣,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但没等他多想,他就听到了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他下意识向山洞口看去,看到一个穿着斗篷的人影披着清冷的星光下走了进来,他的神情先是变得呆愣,继而又变得晦涩而难言。
那个人影太过熟悉,以至于即使对方没有摘下兜帽,哈利也一眼就认出了他。
德拉科走到神父身旁,想要坐下,神父却如临大敌般往后退了退,他愣了愣,兜帽下的脸露出一个轻笑,“神父,您可真没有礼貌,我救了您呢。”
神父垂眸看了一眼身上包扎好的伤口,他沉默了一瞬,才僵硬得吐出一句话。
“谢谢。”
德拉科眼睛眯了眯,要么怎么都说老好人好欺负呢,其实他根本不算救了对方,即使没有他,强大的神父也能自愈,他的包扎只不过是让神父减轻了几分痛楚。
但对方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或者说,他意识到了,但仍然感谢了他。
德拉科顺着篝火旁坐了下来,他摘下兜帽,露出了一张昳丽魅惑的脸,这张脸褪去了少年的最后一丝青涩,显得过分浓颜,神父瞥了一眼,就别过了头不去看他。
在篝火的噼里啪啦声中,德拉科用树枝捣了捣火堆,然后从火堆上取下水壶,倒了一杯热茶端到神父面前。
神父看了他一眼,却没有接过来,德拉科一挑眉,“怎么,您怕我给您下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哈利的表情欲言又止,德拉科很快读出了他的未尽之言,他不由轻笑出声,“您放心,我还不屑用这样的手段。”
他从不会强迫旁人与自己共赴鱼水,那也太丢魅魔的面子,魅魔的天赋在于一个魅字,他们不需要强迫,就总能用自己的魅惑勾起凡人的欲念,只不过德拉科也知道,他的魅惑在这位神父面前,有时并不十分有效。
神父也不知道信没信他的话,他接过了德拉科手中的茶杯,并且刻意避开了与德拉科的指尖碰触,德拉科眼中的笑意更甚,笑意盈盈看着神父接过杯子拿在手中暖着,却不曾喝一口。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吗?”神父声音沉沉,虽然他看起来不像那天晚上一样满腔怒火,但他不太好看的脸色依然表现出他对德拉科的出现并不感到惊喜。
“因为我很担忧您啊,神父。您受了重伤,又有魔潮来袭,我担心以您的责任心,您会一个人扛下所有,无人向您相助啊。”德拉科眨了眨眼睛,“您看,您倒在荒郊野岭,那样危险,又有谁能来帮您呢?何况,您救过我啊,我又怎么能忍住不帮您呢……”
神父依然沉着脸看着他,似乎对他的话无动于衷。
“您不相信我吗?”德拉科的脸上露出几分委屈,因为他的美丽,他的委屈看起来格外楚楚可怜。
神父放下了茶杯,他眸色沉沉看着德拉科,“不信。”
“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德拉科露出几分失望之色,“您原来是这样想我的,好吧,是我自作多情了。”
他表面一派委屈失落,内心却十分平静,甚至瞳孔深处因为兴奋而隐隐发红,神父不好骗了,这也无所谓,游戏难度升级了,他身为恶魔漫长的人生好像找到了一些新的乐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p><p style="font-size:16px">他可是个魅魔,魅惑一个很难被魅惑的正人君子,不比魅惑那些勾勾手指就能被他迷得昏三倒四的庸俗之人有意思多了?
神父拿下了身上的毛毯,从地上站了起来,长时间的虚弱与旧伤未愈让他的脚步有些虚浮,但他还是很快站稳了脚跟,他的脸上一片平静,既无素日里的温和悲悯,又不似面对邪祟魔物时那样无情冰冷,他只是平静地看着德拉科。